普洱的茶山,確實值得向往,即便不是這個季節。我一直在世界各地漫游,深知目前普洱市的自然生態環境,已達到國際一流水準。何謂一流水準?那就是用現代人歷盡歧路后終于明白了的智慧,小心翼翼地保護并營造了遠古時代地球生態未被破壞前的原始狀態,同時使之更健康、更科學、更美觀。那種豐富、多元、共濟、互克、飽滿、平衡的自然奇跡,其實也是人類與自然談判幾千年后最終要追求的目標。首尾相啣的一個大圓圈,畫出了人類的宏大宿命。為此,我常去普洱,把它當做一個課堂,有關哲學、人類學和未來學。
于是,一杯普洱茶,也就在陳釅、暖潤之中,包含著人與自然間的幽幽至義。經常有朋友在茶桌前鄭重地說一聲,今天,請喝五十年的老茶。
我則在心里說,其實,這是五千、五萬年的事兒。喝上一口,便進入了一個生態循環的大輪盤。在這種大輪盤中,人的生命顯得非常質感又非常宏觀,非常渺小又非常偉大。但最大的享受是使人生多了一份惦念。這種惦念牽連著貯存處的一個角落,再由這個角落牽連南方的連綿群山。這一來,那一小堆存茶也就成了一種媒介,把我們和自然連在一起了,連得可觸可摸、可看可聞、可感可信。說大了,這也就從一個角度,體驗了“天人合一”的人格模式和文化模式。普洱茶的文化,在空間和時間上更穩健、更著地、更深厚、更悠長。因此,在中國文化開始從“文本文化”轉向“生態文化”的今天,它也就成了一種重要的文化標志。
在這個意義上,一個地道中國人的安適晚年,應該有普洱茶伴隨。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喝一口便知。
(責任編輯:八分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