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傳密(1795年至1870),原名尚璽,后更名為傳密,字守之,號少伯,為清一代書法篆刻大師鄧石如53歲時所得之子。
鄧石如卒后,鄧傳密曾住在安徽安慶完白山人讀書處。后由山人生前好友李兆洛“攜游浙粵,教育如子弟然”。龔自珍、何紹基等文壇俊顏對他莫不“引重與交”。為進一步提高書法篆刻水平,鄧傳密更多地搜訪鄧石如“隨手隨佚”的法書印作。傳密篆刻流傳極少。近來無意得見傳密于1846年前后為收藏家張約軒和大書家楊沂孫所刻三方印章,實屬難得。
“約軒過眼”一印,從印風上分析,當是宗法鄧石如“筆歌墨舞”的。從有關資料上得知,“筆歌墨舞”一印后來為傳密訪得,得此佳構,自然是朝夕把玩,體會尤深。以致其在為張約軒鐫“約軒過眼”一印時,鄧石如的精神風貌也就極為自然地流露在傳密的刀筆之下。所不同的是,傳密之作更趨強調和注重“印從書出”這一嶄新的印學思想,追求散宕靈動的藝術效果;其邊款亦宗法鄧石如,信手走刀,刻得輕松安詳,饒有古趣。
“楊”和圖4“子與”二印系傳密為其書友楊沂孫所刻。“楊”字印式作正圓狀處理,這在鄧石如的印作中似不多見,然筆姿刀趣卻是從乃翁中來。從“木”部到“易”部,恰如柔毫蘸飽濃墨后盡情揮寫,由濃到枯,不僅起到了平衡輕重的作用且也給人以“潤含春雨,干裂秋風”的美的享受。“子與”一印顯然是胎息完白翁“子輿”而有所變化的。“子”字“口”不襲鄧石如橢圓狀,而是上圓下方,極注重和強調起筆、行筆、收筆的微妙變化,加上下部那向左一勾,頓使全字精神倍增;“與”字上部筆劃略細于右字,以求繁簡有別,與下面兩個“又”部形成了“疏可走馬,密不容針”的得當對比。“又”部又不同于鄧石如作“拱拳”狀,而是齊頭并舉,且六道向上的線條的曲與直、粗與細的變化顧盼有姿。
奇怪的是,史料上竟只言其書而少言其印。故而,百余年來,在論及“鄧派”傳人時,也只言包世臣、吳讓之等,獨不語鄧傳密,這似是印學史上一個不大不小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