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丐”是民國期間北平一位著名書法篆刻家壽石工的號。壽石工名璽,字石工,以字行,“石工”二字,取《考工記》中“攻石之工”語。.
1888年,壽石工生于浙江紹興。他的書法作品署款“壽璽”或者“壽石工”,但治印卻署款“印丐”。這一奇特的署款,不知是出于自嘲,還是對賣藝艱辛的感嘆。
據石谷風著《古風堂藝談》一書介紹,壽石工為人謙和,說話詼諧幽默,喜歡與人開玩笑,人長得身材矮胖,光頭,戴一近視鏡,外號“壽禿子”。別看外表這樣,但他卻能寫出一手精美漂亮的蠅頭小楷,治印也與其他篆刻家不同。一般篆刻家都有自己的治印潤例,有的還附加一些條款,如印石太小不刻、過大不刻,特別是“劣石不刻”,等等。可是壽石工卻不管這些,只要是給錢,他什么石頭都刻。如果遇到“急活”,立等可取,他曾風趣地說:“生前不欠債,死后一身清。”
1997年3月,我在北京一古玩市場地攤,有幸意外購得一對壽石工先生刻的姓名印章,白文是“朱賡楷印”,朱文是“吟濤”,邊款為“癸未,丐”,“印丐”。癸未年,1943年。此石質為普通青田石,獅子鈕,雕工較粗糙,一石中間還有微裂,此石如果要按照高標準來衡量的話,應該屬于篆刻家們所說的“劣石”一類,但壽先生卻在這種石頭上刻了字。
此石雖然不佳,但印文刻工精美,白文印略有黃士陵的風格,走刀嫻熟爽快,朱文印工穩流暢,布局巧妙,特別是“吟”字,將口上移,填補了左上方的空白,更顯出生動有趣。此印可稱為是壽石工先生的篆刻佳品。反復摩挲欣賞,令人玩味無窮。
壽石工先生活著的時候,辛苦勞累,一生創作出大量詩詞和書法作品,治印無計其數,著有《鑄夢廬篆刻學》、《篆刻學講義》,依年選拓成《蝶蕪齋自制印逐年存稿》二十冊,藏印選拓成《鑄夢廬藏印》四冊。門人巢章甫、金禹民等早已成為名家。
壽石工先生卒于1950年,可以說,他死后多年并不寂寞,現在除一些藝術品拍賣公司,偶爾也有他的書法、印章出現拍賣之外,一些報刊書籍也有登載回憶和介紹他的文章。1985年3月,上海書畫出版社出版了《蝶蕪齋印稿——壽石工篆刻集》,1991年8月,天津古籍書店出版了《壽石工藏印》,2002年6月,中國書店出版了《壽石工印存》等等。
一般來講,活人出書不易,死人出書更難。如果活人能為死人出書,是否可以看作這個死人如今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