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上述,在此將近年來本人遇見到的一些托名近現代以來書畫名家的偽作,及印章在書畫鑒別中所起的作用略述如下,以供書畫鑒藏界參考。
鑒別書畫上印章真偽的方法,同鑒別書畫一樣,即辨偽必須先識真,而決不能以印的優劣來定真偽。由于書畫上的印章,巳不獨作為征信之用,而已成了傳統書畫藝術中的有機組成部分。因此近代以來的趙之謙、吳昌碩、陳師曾、齊白石、黃賓虹、傅抱石等,無一不是在書、畫、印諸藝中均深有造詣,有的本人就有印譜行世;有的書畫用印大多被收人在一些篆刻名家的印譜中。又如在吳湖帆、張大千、溥心**的書畫上,鈐用的印章有不少為篆刻名家陳巨來所刻,因此這些印章也有不少能在陳氏《安持精舍印叢》(1982年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中見到。因此,對近現代一些畫家在書畫上印章的識真,既可從這些名家的書畫作品(真跡)上去認識;還可以從一些影印的畫冊、印鑒證。但是也必須了解,一些書畫偽作上的偽印,亦即據此來翻刻。作偽者就是利用上述中印鑒、印譜的權威性來表現偽作的"真",所以在鑒別中就尤當精審。
值得指出的是:印章在書畫鑒別中的作用,除了從對印章本身鑒定中的作用,除了從對印章本身鑒定出真偽來作為書畫鑒別的輔證之外,印章(以閑章為最多)的文字內容,甚至印章邊款
例如:曾見近代畫家蒲作英(名華,1832-1911)《墨竹圖》。畫左款題"蕭蕭水竹兩相宜,庚辰秋蒲華",下鐘"蒲作英"朱文印一方。印有吳昌碩風貌,經檢閱《吳昌碩印譜》,該印赫然在目,印蛻下并有邊款"作老令刻,甲辰五月老去",將兩印蛻作比較,倒頗近似。但以款題中的"庚辰"(1880年)及邊款上的"甲辰"(1904年)來推算,可見畫上的印章竟比吳昌碩所刻早出二十四年,結合圖中畫筆、題款字跡(與蒲氏不相合)、墨色(畫一與款字差異頗大)來看,也就不難推斷這是一件利用無款印的舊畫來添加款印的贗品。從這一例舉中,印章及邊款文字在書畫鑒別中的一些作用也就概然可見了。
再說書畫上印章中的閑章,或用于起首,或作壓角,它在書畫藝術中確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有"閑章不閑"之說,它在書畫鑒別中也同樣如此。
曾見款署黃賓虹的篆書聯,在上聯右下鈐有一閑章"意在曹韓"朱文印,篆刻俱好。但根據流印(印語)就基本上可知該書聯為偽作,理由為:印語中的"曹韓"是指以擅畫馬名世的唐代畫家曹霸和韓干,所以它多為擅長畫馬的畫家所用,并且以鈐在畫馬題材的作品上才稱恰當,將它鈴在書聯上純屬不倫不類。作為大畫家兼繪畫史學家的黃賓虹,在他的書聯上絕無可能針用這一閑章的。當然最終斷定該書聯為偽作的還是因書跡的矯飾板滯,墨色的火氣濃重,但印章對辨偽實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有一些作偽者仿刻或收集一些篆刻俱佳的舊印章(閑章、鑒藏章)來作為書畫偽作上的點綴。除了上述"意在曹韓"即為此例外,又曾見托名沈尹默的行書扇片,該書扇起首鈴一"穎川"長方朱文小印。因作偽者不知"穎川"是古代都名,只能用于陳姓書畫作者的作品上才能符合,將它"點綴"在沈氏的書體上,倒是為辨偽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證據。
再舉一例:去年秋季,在某"當代名家書畫作品展"(展品均標價出售)中見到一件款印為當代一著名工筆花鳥畫家的《鵲梅圖》立軸(所作為小寫意,畫筆纖弱),圖左款題"庚辰仲夏……"下鈐姓名印外還鈐"鳥語花香"朱文方印,而在圖右上方又鈐"九十年代"攻方朱文印。見之不免令人驚奇,因在題款中的"庚辰中夏"已說明此畫作于2000年之夏,卻又因何再鈐"九十年代"一印?這種偽作真讓人啼笑皆非。
至于與印章有關的如鈐印位置、印形、印質、印色及時代變換等,暫不在此贅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