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鑒定是指辨別并確定書畫作品的真偽、優劣等。但現在鑒定界卻存在如下一些誤區。
誤區之一:鑒定書畫作品,只能評好壞,不能定真假,或者對好壞問題可以下斷語,對真假問題只能“模糊”。
所謂“好壞”,指的是作品藝術質量的高下;“真假”,指的是作品的真偽。在一些人看來,鑒定一件書畫作品,只能對該作品的藝術質量發表意見,而對該作品的真偽問題是無法或者難以作出明確判定的。因為藝術質量的高下,可以有一個為多數人認同的標準,而真假問題牽涉到方方面面,見仁見智,難以有一個為眾人認可的標準。
這種看法,似乎有些過于走極端,于是另一些人提出了“模糊論”,即既承認鑒定書畫作品不僅要看好壞,也要看真假;但同時又認為,由于大多數書畫家都是作品眾多,即使同一畫家,不同時期、環境、心態下創作的作品也會風格迥異,因此,在真偽問題的鑒定上,應允許有一定的“模糊度”。
這種看法,對于鑒定者來說,也不無道理;但對于收藏者來說,就難以接受了。人們購藏一件書畫作品,既要藝術水準高,更要求是真跡。如果從規范和健全藝術市場的角度來看,則更需要鑒定家同時具備鑒定真偽和評定優劣這兩種素質,缺一不可。那種只看好壞、不看真假的鑒定者固然不能符合藝術市場的要求,而“模糊論”同樣也是不可取的。持“模糊論”的鑒定者也許能就這一類或一件作品的真偽作一大概的判斷,其誤判率也許比較小,但當這較小的誤判率落實到某一件具體作品上,對于購買者而言,其誤購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了。
因此,一位稱職的書畫鑒定家應該既看好壞,更看真假。
誤區之二:鑒定書畫作品,“看古不看今”。
所謂“古”者,乃指古代書畫;“今”者,則指近現代書畫。依憑前人的經驗,加上自己的摸索,一批在古代書畫鑒定方面有深厚造詣的鑒定家的成就已得到公認,許多偽作到了他們面前就難逃原形畢露的下場。但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對近現代書畫偽作卻不免束手束腳。
的確,近現代書畫作品的鑒定難度頗大。首先,由于相隔時間較近,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對眾多的近現代書畫家作出過細的分析研究,總結和歸納出可資利用的鑒定方法;
其次,其傳世的作品繁多,沒有經過時間的淘洗,作品在藝術質量上參差不齊,給鑒定帶來了較大的難度;
再次,現代科技的發達使作偽的技巧大大的提高,比如,照相制版制作的印章可以做到與原件分毫不差,而利用復印技術對原作進行拷貝,再勾勒加色,可使偽作構圖與原作相比并無二致;
最后,市場也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因素:一方面,在1979年前,國內缺乏健全的藝術品市場,許多書畫精品或被各博物館、文物商店收藏,或流失海外,使得目前市場上的書畫精品并不很多;另一方面,80年代以來,國內藝術市場雖然走向成熟,但市場的刺激也導致了贗品的泛濫。另外還有部分書畫家受利益的驅使,大量制作藝術質量并不高的作品,應酬之作也大大增加,這也給作偽者以可乘之機,使他們的作偽難度降低,而對鑒定者來說,鑒定的難度則增加了。但是,難度增大并不等于不可鑒定,關鍵在于我們的鑒定家要不畏艱難,勇于探索,善于分析,精于判斷。
近現代書畫的作偽方法不外乎:一、“古為今用”,運用傳統的作偽方法;二、“推陳出新”,利用現代科技創造出比古代作偽者更為高明的方法。對于前者,前人的經驗仍不失為今天的法寶;對于后者,就要求我們的鑒定家要不斷完善自己,力戒浮躁,沉下心來,對每一位近現代書畫家作一點過細的研究。
比如,我們應該分析每位書畫家各個時期的風格,熟悉他們習慣使用的題材,對于他們不常用的題材,則要作具體分析;對于他們的用筆、用墨、用色等方面的特點和習慣都要心中有數。更重要的是要讀懂書畫家的作品,能體會到他們的真作中所蘊含的激情和力度。這樣,我們就有信心和可能對近現代書畫作品的真偽作出明確的鑒定。
從近年來藝術作品拍賣中近現代書畫作品十分走紅的市場趨勢出發,我們的鑒定家們也絕不應該從近現代書畫作品鑒定的陣地上主動撤離。
誤區之三:書畫作品只有作者自己或其親人、師徒的鑒定才最具有權威性。
這種看法不能說沒有一點道理,問題是不能絕對化。在一般情況下,書畫作品的作者本人對于某一幅作品是否出自本人之手,其說法當然是最具權威的,但不能排除書畫家的記憶出現錯誤的可能,另外也不能排除他們由于某些難言之隱而不愿說真話的可能。
至于書畫家的親人和師徒,他們對書畫家及其作品的熟悉為他們成功的鑒定帶來了種種有利條件,但這并不能避免上述情況的出現。而且由于他們個人的學識修養和在書畫藝術上達到的境界的不同,他們的鑒定也不一定就是最具權威性的。
換個角度說,即使某位書畫家的親人、師徒精通這位書畫家作品的鑒定,也不能排斥非其親人、師徒的人成為這位書畫家作品鑒定的權威。應該這樣說,一位權威的鑒定家,不在于他與書畫家有多么親密的個人關系(當然有這種關系并不是壞事),而在于他對書畫家及其作品有真正的理解。自然,鑒定家個人的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以及天資悟性也是至關重要的。
誤區之四:書畫鑒定是書畫家們的專利,要成為一個權威的鑒定家,首先要成為一個成功的書畫家,因為書畫鑒定是一種難以與局外人言的帶有神秘色彩的技能。
書畫鑒定的確是一種特殊的專門技能,但并不能因為這而將它神秘化。如同文學評論家不一定就是文學作家,音樂評論家不一定就是作曲家一樣,對于書畫作品的鑒定和評價,并不取決于鑒定者是否能作書畫,而在于其是否懂書畫。會作書畫者不等于能懂其他人的書畫作品,能懂書畫者也不一定就能作出書畫方面的上乘之作。書畫作為藝術的一個門類,它的最終目的是供人欣賞;換句話說,也就是在書畫家之外,還必定有一批他們藝術上的知音,而鑒定家只是這些知音中更專門化的人罷了。
至于書畫鑒定的神秘感的產生,可能由于兩種原因:一是書畫鑒定本身的難度使然,一是書畫鑒定除了嚴密的科學方法之外,還要靠鑒定者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往往只可意會而難以言傳。但也并非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感覺來自于平素的積累和體悟,只是用書面語言不足以將之準確地表達出來。
隨著我國藝術市場的日益成熟,藝術品的鑒定也日顯其重要,它是關系到確保藝術品市場健康發展的關鍵性因素。目前,我國還缺乏藝術品鑒定的權威機構和相關的法規,這應該引起國家有關部門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