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有何益?止渴?這么說就太簡單了,是水就能止渴。果腹?那是不可能的。治病?沒聽說有那么好的功效。但茶喝它何為?常叫人舍不下,離不了。茶、咖啡、可可,號稱世界三大飲料。常喝飲料,可能會使人膩味,但好茶,天天喝,則不會感到厭煩的。
愛上喝茶,是很多人的癖好。我也有喝茶幾十年的歷史,但對茶知之甚少,小時候,僅能喝上老蔭茶,一種沒有經過制作的茶。后參加工作也僅是喝點綠茶,比較粗制的那種。對茶沒什么考究,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喝茶僅是為了止渴,或為了提神。
近些年,坐茶館的時候多了,與一茶莊主成了友人,他經營茶莊多年,對茶道有所造詣,常到茶葉店識茶品茶,也叫“近茶者茶也”。原來茶之門道頗多,學問深著呢,入得茶門,真正做個茶客,還不是易事。茶之種、之制、之氣、之器、之藏、之飲,各有其術,各有其道,各有其情。
比如講茶的品種,不僅綠茶,還有諸如紅茶、黑茶、烏龍茶、白茶、黃茶、緊壓茶、花茶等之類。制茶有不發酵、半發酵、全發酵等工藝,才成就不同品種的茶。更慨嘆茶道歷史深厚、茶文化博大,茶藝幽妙,茶掌故浩浩,僅就茶具,也是專門藝術。茶,品飲哪只是入口的那杯湯水,色香味里,包有知識、心境、情緒、禪機,有著人生的況味。
愛上喝茶,就要喝出點茶客的品味。魯迅就說過:有好茶喝,又會喝好茶,是一種“清福”。不過要享受這“清福”,首先就須有功夫,其次是練出來的特別的感覺。并且喝好茶,是要用蓋碗的。如此說來,喝出品味不是隨便說行的,要練,還要有講究,比如茶具。
周作人談及喝茶,則很看重環境、茶友,他說喝茶于當于瓦屋紙窗下,清泉綠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飲,得半日之閑,可抵十的塵夢。并且喝茶以綠茶為正宗,紅茶已沒有什么意味,何況又加糖——與牛奶。
對于飲什么茶,各有所好,有文化、品味的趨向,不能分高下。選擇綠茶,大都看重自然本色,詩人何為體驗喝綠茶,可能是大多數人的共同感覺吧:在春天的早晨,一杯滾水被細芽嫩葉的新茶染綠了,玻璃杯里條索整齊的春茶載沉載浮,茶色碧綠澄清,茶味醇和鮮靈,茶香清幽悠遠,品飲時頓感恬靜閑適,可謂是一種極高的文化享受。面對綠瑩瑩的滿杯春色,你感到名副其實地在飲春水了。每一個飲春茶早晨仿佛是入禪的時刻。
憶民珠也喜歡喝綠茶,縱是“玉碗盛來琥珀光”怎樣名貴的紅茶,也嫌它太像釅釅的酒了。而且還拒絕喝花茶,因它的香是外加的,是別的花的香,就像一個被脂粉擦香了的女人,香是香的,香得刺鼻,卻無一點女人自身的氣了。他只飲用綠茶,一因它的綠,綠是它的本色;二因它的苦,苦是它的真味。正如聞一多有詩云:“我的糧食是一壺苦茶”。
汪曾祺則不,他說茶是喝的,而且喝得很勤,一天換三次葉子。每天起來第一件事,便是坐水,沏茶。但是毫不講究。對茶葉也不挑剔,但有便喝。多隨意,最后,他告知的原因是茶都是別人送的,是送什么喝什么。
選擇茶友,當然是人對了才在一起品了,當人不在多,有句俗語叫做:“酒三茶四蹓跶二”,這里面有什么意韻是前人總結,估計有它的道理。李白喝酒“對飲成三人”,人不夠,拿月亮湊。
(責任編輯:八分齋)